《迷蝶誌》人類的翅膀

BY Lilac Purple

《迷蝶誌》吳明益

我最想擁有的是飛翔的能力。

陳玉峰在序裡提到：他不像時下「成名自然生態作家」，老是從怎麼吃、如何用的貧窮文化出發，玩弄些虛無飄渺的文字魔術。

吳明益適時拋下「地籍」的救生圈，只搶救願飛的人種。何其盼望，多一些台灣人，認同「地籍」之後，進一步一窺「靈籍」。

就像吳玉峰所說，沒有必要去探討吳明意這本小說的文學造詣與深度，有些篇文章沒有得到文學獎，因為評審覺得吳明益的文字太「輕薄」，我想他的文章就像路上看到一隻，翩翩起舞的蝴蝶那樣，一點點感動、一點點美。

倘若人們真能逐步掌握創造生命的秘密，將生命價值轉換為貨幣單位，但卻遺忘與其他生命交往的能力，終有一天，會寂寞地死去。

阿凡達、宮崎駿的風之谷、魔法公主，都在告訴我們如何與自然相處，終究人類只是一種生物，若自大地只願與自己同種的人類交往，扮演上帝角色，掌握其他生物生殺，終有一天我們會付出代價。吳明益將人類一手建立起的科技文明與自然的世界比較，我們的傲慢。

〈陰黯的華麗〉

台北市夜間越來越明亮而華麗，行道樹被高溫的燈河燈海所燒灼，大型建築物也被各色燈光展現風姿。我記得第一次同步點燈的晚會，市長的手接觸到像徵性開關的剎那，不同地點的高大建築，轟然一聲地驚嚇黑暗。這是一種華麗的陰暗。

四月就能發現在陰黯的林層中，紫蛇目蝶華麗的紫色翅翼。那是不用將其他物事燃燒成灰燼的一種，生命得發亮姿態。

在城市裡，我們吹的是人工的冷，期盼一陣風 

Steven Vogel在Cat’s Paws and Catapilts裡提到：上帝創造的自然裡，直角是少數；但在人類創造的文明世界裡，卻對直角情有獨鍾。人類以直角來增加空間並便於安排秩序。自然界依靠歧變後的淘汰進行演化，是保守的設計師；而人類能夠預測失敗，提前避開風險，縮短嘗試的行程，是高效率的追求者，

歐陽嶠暉教授曾在一次演講中，題道生態都市的發展策略。他認為都市應該修正為圓弧結構，圓弧型的街角，讓出空間，使得瘋能多方穿梭、自由來去。

從人與自然的關係，到人類自己生活的關係，我們真的不能飛翔嗎？在城市裡抬頭看天際線、在冷氣房裡吹著冷氣盯著螢幕，吃藥、吃基因改造食品，但我們並沒有看到自己、我們不僅沒有好好生活、更不知道方向......

〈死蛹〉

這隻未完成的大鳳蝶還是幸運得多。她畢竟是懷著某種夢想，或者說信念，死去的。這使得懸在枝幹上的蛹，隱隱有著一種飛行的姿態。我的朋友迷上了昆蟲，並且發現自己體內某種力量開始羽化。

人類，大概會以一種沒有夢想的姿態，嚙食自己而死去吧。 

最後，吳明益寫下，人類真正無法飛行的原因：

我一直覺得，其實人類並非沒有翅膀，而是萎縮。

我能接受，人類不能飛行，是因為攅集了太多金錢而導致口袋太重，或是自築牢籠、懼高、互相拉扯。唯一我不能接受的謊言是，人類沒有翅膀。

至少至少，給我一個飛翔的眼神。

我最想要擁有飛行的能力，我說不上來為什麼，飛行到一個高度可以有一個鳥的視野，看到一片藍藍綠綠的土地上，什麼都不太重要，重要的是呼吸、像一隻蝴蝶一樣飛翔。